初中生的寒假短得可怜，好像吃得很撑后放了个鞭炮年就过完了。大人们因为工作的原因在重庆待不过十五，于是走之前出于各种考虑，两大家子打算攒一顿饭。

正月初三，迎宾楼。

王俊凯搀着他奶奶，王源被他外公领着，俩人在迎宾楼院里那块影壁前打了个照面儿。

青花瓷盆儿里的锦鲤倏地转了个方向，搅出个小漩涡。

王源先弯了眼睛，后提了嘴角。

目光朝着他，叫了声奶奶，才把眼神挪了方向。

王俊凯差点就答应了，张嘴的一瞬间才反应过来，硬生生把已经到舌头尖儿那声唉咽了回去。

俩老人寒暄起来，王源松开他外公，笑眯眯朝王俊凯走来。

王俊凯有百分之八十肯定王源刚才看到自己窘态，剩下百分之二十在王源又轻轻在他耳边说了句奶奶的时候破碎了。

音调是上扬的，不是疑问，是调笑。

王俊凯故作镇静，像是没听见似的勾了王源肩膀，

“好久不见啊。”

王源一愣，抬头瞧见王俊凯脸颊臊得有点红，憋着笑点点头。

一般这种饭局也没有他们两个小辈儿插嘴的机会，大过年的，说点儿吉祥话儿，长辈们就把他们打发出去了。

迎宾楼门口，王俊凯插着兜儿有点冷，他拿眼睛觑着王源，见王源没有要走的意思，便凑上前去用肩膀撞他。

王源差点被撞一个趔趄，回头瞪王俊凯。奈何目力有余，却威慑不足，原本凶神恶煞竟被他演绎成了某种小动物炸毛。王俊凯被这表情取悦，便不再欠欠儿地逗他。

见王源要走，王俊凯忙不迭拉住他，扬了扬手里的手机，说别走，等会陪我遛个弯儿。

手机屏幕王源是看不清的，听闻王俊凯这么说，只戒备地往自己的大衣里缩了缩，剩那双眼睛瞄着王俊凯。

王俊凯四顾一圈，又对着手机那头说了句我们在桥边等，便先一步朝不远处地 大桥走。

王源迟疑几秒。

王俊凯走几步见人没跟上，转过身来抱着胳膊瞧酒店门口不动那人，眼里似乎有点嘲笑的意思在。

王源自然是经不起他这激将法的，白了他一眼便抬腿跟了上去，还故意大跨步紧走两步，走到王俊凯前面去，留给他一个后脑勺。

王俊凯无奈笑笑，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。

江边吹风，冷是冷的，但也不是受不了。这冷的程度大概是两个人稍微凑在一块儿就能抵消的，王俊凯这样想着，往王源身边挪了半步，又在王源反应过来之前，拿话引走他的注意。

“什么时候开始玩车的。”

虽然是个问句，却没有太多疑问的语气在里面。王源感受到王俊凯这语气是想闲聊，而不是要就之前的不愉快兴师问罪，便把刚刚堤防的劲儿放下大半。

“去北京之前半年吧。”

王俊凯听到这话倒是有些吃惊的瞪大眼睛，随即又像是有些懊恼地皱了皱眉。

“唉，”他用手机敲了敲自己的头，“大意了！”

王源不解他的意思，还没等问，却有一辆车停在他们两人身边。是跟王源上次玩的同一款。

王俊凯跟驾驶位上下来的人打了个招呼，看样子也不是认识的，只不过略客气两句。

那人要把车钥匙扔给他打算走人的时候，他却把人拦下了，说再帮忙送一程，随即回身招呼王源上车。

王源面带鄙夷地瞧了眼王俊凯，也没说什么，直接打开驾驶位的门坐了进去。

王俊凯和那人面面相觑，最后还是向王源妥协了。

车在城区开得不快。见王源开车还算认真，坐在副驾驶的王俊凯小小松了口气。

“怎么，不相信我这半年驾龄的新手？”

王源也不看王俊凯，盯着前路，却把头轻轻歪着，提着的嘴角有点轻蔑。

“既然舍命陪君子，又怎么会怕这个的，只是怕你这没驾照的被查。”

听了这话，王源慢慢收了笑，虽然瞥到某人右手紧紧抓着扶手，却也没戳穿。

“舍命陪君子？”

等红灯的时候王源忽然这么问了一句。

王俊凯反应倒是快，点了点头，后又怕王源看不到，

“那是自然。”

“好。”

随着这声好落下，王源踩着左转向灯绿的最后一秒，改了方向。

出城。